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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伟金•巨龙腾飞会有时

2014-1-21 14:34| 发布者: MIKEE| 查看: 19369| 评论: 0

挑战作家想象力的人


魁梧的身材,头发向后梳的纹丝不乱的“领袖头”,身穿吊带裤,口叼一烟斗,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,聚眼看去,活像名赫一时的荧幕神探“波罗”。黝黑的肤色,人到中年的豁达,透露出曾经的沧桑。

这是叶伟金先生给我的第一印象。

“人的一生最大的追求是什么?名与利。你们要写我,本是一个出名的好机会,我为什么不愿意?因为我太平凡了,没有什么业绩。实在很惭愧。你们来坐坐,聊聊,我欢迎。写嘛,就不必了。”他先是用客家话说,生怕我听不懂,又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像我“翻译”一遍。

他再三推辞,有那么一瞬间,我几乎气馁了。

他太谦逊了。

这是叶伟金先生给我的第一感觉。

当同行者都退出外面,只剩下我和他面对面时,他被逼到了死角,不得不接受采访。

他一打开话匣子,我就被完全吸引住了。他的声音时而似清泉从山岩泻下,低回宛转;时而似海浪拍打暗礁,高亢激昂;时而妙语连珠,意趣横生;时而高屋建瓴,庄重严谨;时而深沉,时而幽默……他实在是个口才一流的出色的演说家,把我带进一个奇特的世界。我如获至宝,贪婪地记录着。从下午3点半到七点,再从晚上8点半到11点,整整6个小时,他只是给我拉了根粗线条。

他的厚重人生,极大的挑战着我的想象力。

这是叶伟金先生给我的一大惊喜。对于一个作家来说,他的故事,无疑是一个富矿,有什么比掘到宝藏更令人欢欣呢!

告别叶伟金之后,他的声音仿佛还在我的脑子里震荡。为了不让那种感觉流失,第二天一早,我打开电脑,开始记录他那自称平凡其实独特非凡的人生。


第一章

谁在冥冥中主宰我偏偏不信命

1、 妈妈,请不要走

每个孩子最大的愿望,是在父母的关爱下快乐成长。少年失怙,是人生最大不幸,叶伟金在13岁那年遇上了。

叶伟金的父亲叶石营。1969年在文化大革命的萧瑟风雨中因病英年早逝,年仅42岁。他给叶伟金这个长子留下的,是2个妹妹,1个弟弟,以及家庭极度的贫困。除此之外,就死他那做人的理念。叶石营是螺溪镇螺溪大队太平村一个普普通通的生产队干部,有事叶伟金心目的伟人。他去世之后,全村人莫不掉泪,怀念他的好。叶石营做人通情达理,一心一意为他人着想,毫不利己专门利人,全村六七百口人,各家凡有红白喜事,非请到他不可。谁家有矛盾纠纷,他必上门调解;哪位青年好不容易说上一个对象,女方登门一看,嫌穷要走,他必及时赶到,耐心撮合。他全心全意为人服务的精神,全部遗传给了儿子叶伟金。

失去了父亲,不仅失去了头顶可遮风雨的大伞,更失去了一家人赖以生存的经济来源。此前,全家人6张嘴,只靠父亲一个劳动力挣粮喂哺,母亲在家操持家务,4个孩子尚小。全年平均粮食,没人只有100多斤稻谷,200~300斤番薯。每逢农历四月、八月青黄不接时节,便是饥饿最为噬人的时候。每顿,锅里的粥只是带点米味的汤水,就连这汤水,也常常清可见底。

为了填一填时刻都饥肠辘辘的肚子,叶伟金到地里摘番薯叶,他当然想不到,到了20世纪末,城市人的生活水平提高了,天上的地下的水里的都吃遍了,番薯叶被称作“龙须菜”成为大鱼大肉的酒宴上最受欢迎的绿色食品之一。那是,农村的番薯叶是用来煮潲喂猪的。在番薯叶都没有的时候,叶伟金就会像猴子一样在山上摘野果,像野猪一样在坡上沟里采野菜树叶。

可就是这样,有时还什么也吃不上,干熬着,任由饥饿像锤子一样扎着正在生长中的身体。孤身一人拖着4个子女的母亲感到身心交瘁,精疲力竭了。没有男人,这日子实在无法支撑—家里穷得连盐,连2分钱一盒的火柴都买不起,经常要向别人借;生病了,也没钱看……思前想后,母亲决定带着小女儿和小儿子改嫁。

母亲要嫁的人就住在村西,离叶伟金家只有10来分钟的路程,那个男人死了妻子,身下亦拖着5个孩子。这样的家庭,母亲改嫁过去,能有好日子过么?时年15岁的叶伟金多么希望自己的家完完整整,一家人就算靠忍饥挨饿,也在一起啊!他千方百计挽留母亲。甚至做了他这种年龄的孩子绝不会做的事—家里不是需要一个男人么,那就亲自给自己找个“爸爸”,给妈妈找个老公。然而,当他物色到一个具有劳动能力、长得高高大大的男人,将他领到母亲面前时,母亲却摇头。因为她不喜欢这个男人。

叶伟金心有不甘,又找到母亲的“对象”,对他说:“你已有几个孩子,娶了我妈,能养得起吗?还有我的弟妹,你要怎么养?及时你为我养大弟妹,我也不感激你,因为你拆散了我们一家。你要真娶我妈,以后就不要来我家。”

那男人倒也坚定,宁愿绝了与他家的来往,非娶她妈妈不可。

外婆和几个舅舅心疼叶伟金几兄妹,又特别喜欢叶伟金,看好他将来会有大出息,也不主张他母亲改嫁,甚至出言“你一定要改嫁,娘家不认你。”

可是,天要下雨,娘要嫁人,那是抗拒不了的事。为了能够活下去,母亲已横下一条心。

那时候的叶伟金,尚不是那么理解母亲的苦心。他多想扑在母亲的脚下,拉住母亲,哀求妈妈不要走啊。他对母亲说“妈,我不读书了,我干活养家。”

母亲泪眼迷蒙的看着他,悲戚地说:“儿呀,你能养活全家吗?”

最终,母亲还是撇下叶伟金和一个妹妹,另组家庭去了。


2.我要读书

母亲改嫁之后,家里只剩下叶伟金和大妹妹相依为命。当时,叶伟金已上初中,小小年纪的他,身份既是学生也是家长。他实在无力维持兄妹二人读书,自己又实在想读下去,只好作出一个痛苦的决定:劝妹妹辍学。

当时,妹妹正在上小学三年级,也非常渴望读书,但她懂事地答应了,留在家中割柴、煮饭、喂猪。妹妹的自我牺牲,成全了叶伟金,他坚持读完高中,有了知识,也增强了改变命运的力量。

无父无母的叶伟金在学校得到学杂费全免的待遇,老师买来本子送给他,鼓励他好好学下去,叶伟金聪颖好学,又刻苦耐劳,每个教过他的老师,都对他评价甚高,尤其是欣赏他纯正的人品,认为他前途无量。在小学,他是“红小兵”“连长”、“营长”(“文化大革命”期间,学校模仿军队编制编排班级);在初中、高中,他一直都是班长、团干部,无论学习、劳动、体育,样样出色。

虽然血液得以继续,但日子过得那个苦,真是胜过黄莲。家里离学校有几里路,同学们一般都自带午餐,叶伟金无粮可带,有爱的同学们便轮流给她均出一点吃的。周日周六,为了蹭顿饭吃,他常跑到亲戚或同学家串门。同学的家长听说他无父无母,皆起恻隐之心,待他离去时,都会包上几斤米或番薯,让他带回家去。他一接过东西,赶紧就往家赶,家里,还有妹妹在翘首盼望着他呢!

每次在同学家看到别人一家团圆,他的心就会隐隐作痛,背着人落泪;每次接过别人的馈赠,他都会激动的热泪盈眶。他暗下决心,一定要度过这段艰难的岁月,长大后做一番事业,来报答这些善良人的大恩大德。

除了吃“百家饭”,更多的时候,叶伟金自力更生。外婆、舅舅等亲戚时常会为他弄点香蕉、菠萝、梨子等水果,让他挑去卖。烈日炎炎,他跳着单子奔行在没有尽头的山路上,串村走寨,吆喝叫卖。太阳很猛,他担心水果水分收干,每走到溪流或水塘边,就会停下来,双手捧水浇在水果上。自己饿了渴了,俯头喝一肚子凉水,也舍不得咬一口水果。就算到最后剩下几个不那么新鲜、卖相不好的残余水果,他还是一个不吃,哪怕只能卖几分也好。因为,那几分钱,就是家里的点滴油盐啊!

在叶伟金读高一那年,发生了一件令他终生难忘的事——在死门关转了一圈,大概命硬,阎王爷不收,又活了下来。救他一命的,是他敬爱的班主任黎世尚老师,还有神奇的民间药方。

叶伟金患的是急性肠炎,病情凶猛,拉肚子拉的连肠油都出来了,全身无力,躺在床上动弹不得。黎老师见他3天没去上学,上门家访。见他病的气息奄奄,忙问:“吃药了吗?”他答:“没有。”黎老师急了,又问:“为什么没吃药?”他道出实情:“没钱买。”

黎老师扭头四看,但见家徒四壁,残破的桌子上放着一张药方,上面的标价是3角钱。

看了病,连3角钱药都买不起,这孩子太苦了!黎老师心一酸,马上从口袋里掏出5角钱,交给他,说:“赶快去捡药,这病不能拖。”

顿时,叶伟金泪如泉涌。危难时刻,黎老师伸出的援手是那么的温暖,那么的珍贵,这恩情,他牢牢铭记在心。后来赚了钱,感念师恩,他带着茶、烟、酒专程拜访黎老师,还封了个大红包。

叶伟金吃了药,但病情未见好转。亲戚们把他送到镇医院,住院20多天。住院期间,以为看护病人的老乡告诉他的一个土方——子母草可治拉肚子。那人拔来草药,煮水给他喝,果然奏效。

待叶伟金痊愈后出院,才从医生的口中得知,之前有几个与他同样病症的人都医治无效,不幸死亡。他是患这种病的唯一幸存者。

古语云: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。

这句话,实际上是用来安慰遭逢大难的人,有没有后福,还要看叶伟金日后的修为。


3.小荷露出尖尖角

1972年,历经磨难的叶伟金以优异的成绩高中毕业。那是,高考制度也被“文革”摧毁,无数知识青年响应毛泽东的号召“上山下乡”,到广阔天地磨双手老茧,练一颗红心。顺应潮流,叶伟金回到生产队,加入“修理地球”的庞大队伍。

一回乡,叶伟金就做出一个影响全公社的创举。白天,他参加生产队劳动,晚上,与志同道合的老同学叶子刊、叶子强(已去世)、叶惠娟等人办起了夜校。他们无私的贡献出自家的煤油灯,在学校的课室组织社员上课。一是教人认字,扫盲;二是讲解与农业有关的24个气节等科学知识。那一盏盏小小的煤油灯,照亮了太平村的黑夜,让人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温暖和快乐。叶伟金等青年的做法,得到了公社领导的好评,并在各大队、各生产队大力推广,一时间,在乡村掀起了一股学习文化知识的热潮。

与此同时,叶伟金还组织村里的团员、民兵成立“青年突击队”,帮助处理突发及重大事件,平时为贫困家庭或五保户做家务,帮助群众修建房屋等。“青年突击队”还自己编排文艺节目,丰富村民的文化生活。在叶伟金的带领下,“突击队”开荒种甘蔗,所得收入,全部用于活动经费。

青春年少的叶伟金,勃发无穷的活力和创意。1937年9月,大队领导赏识他的才华,安排他到学校教书。这“孩子王”,叶伟金一当就是七年。从三年级起到毕业班,语文、数学、政治、体育等课程“一脚踢”。

刚走上讲台时,叶伟金自身还是个大孩子,可他懂得因人施教,对学生个性十分了解,越是调皮捣蛋的学生,他越是充分挖掘优点,有后进变先进,班风班纪为之一新,学生学习积极性和成绩有所提高。不少家长间孩子变乖了,十分高兴,好评如潮。叶伟金并不满足,与村里的贫下中农协会打成一片,经常家访,赢得了学生和家长的尊重。

一年后,因为工作出色,具有工作魄力和号召力,叶伟金被选为螺溪小学教育革命领导小组副组长,也就是副校长。后来又兼任螺溪小学 兆田分校、告洋分校负责人。当时,学校的环境都非常差,叶伟金每到一处,都会尽心抓教学,尽力改面貌,让学校焕然一新,朝气蓬勃,洋溢着奋发向上的精神。

从教7年,叶伟金感觉自己的收获有三:一是学到了不少东西,尤其是与自己当年老师做同事,继续学习汲取他们的经验;二是常与家长联系,了解民情,对今后走出太平村有一定的帮助;三是认识到要教好一个学生,必须学校、老师、家长、社会四方面结合,形成大教育体系,让孩子受到全方位的关怀。

流年似水,时光的脚步迈进了1979年。

“1979年,那是一个春天,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……”一首著名的歌曲这样唱道。

当年的叶伟金,还不知道这个“圈”的存在,但一股与旧日不同的风已经吹进太平村。“经济”这个字眼开始替代“政治”。这年秋季开学,叶伟金被这股风刮出了校园,大队委派他办企业,组建缸厂。

在没有资金,没有经验,周边也没有成功事例可借鉴的情况下,叶伟金走马上任,聚集身边的力量,仅用了2个月时间办起了缸厂,建起了缸窑,很快,出厂第一批产品。那时,陆河的陶瓷业并不发达,螺溪缸厂生产水缸、坛坛罐罐等就地销售,渠道畅通,获得了一定的经济效益。

也就在小平老人“画了一个圈”,深圳特区成立之后,浩大的经济发展浪潮卷起千重浪,一波波像边沿地区漫去,连远在陆河山沟里的叶伟金也感受到这种来势汹涌的潮头。当时,有一个人传说,说深圳那边天天吃大米饭,顿顿能吃饱,从来不知道饱肚子是什么滋味的叶伟金难以置信,天底下真有那么好的地方?

有没有,出去闯闯就知道了。

1980年农历四月底,当时的螺溪大队书记叶嫌谦找叶伟金谈话,要他负责带队到深圳宝安县龙岗镇沥虾大队兴办红砖厂。

叶伟金的心早就蠢蠢欲动了,他用一只麻包袋作行李袋,装进两样东西:一是从堂弟那里要来的一直松木匣子,二是一床从爷爷到父亲到他盖了三代人的又黑、又硬、又薄、又重的棉被。

领着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行李袋,带着吃饱饭的愿望,肩负为螺溪创收的重责,叶伟金率领一支48人组成的队伍,向深圳迸发了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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